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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她爸爸進醫院查查?嗯,這個可以有!
柳明燕暗自點點頭,琢磨著怎麼讓她爸去醫院。不過還未等她想到辦法,終點站到了。
“爸,咱不急,等大家都下車了,咱再下。”柳明燕把她爸往裏擋著,讓其他乘客先走。
鄉下人進趟城不容易,所以手裏總是帶著不少東西。
有送人的,有自賣的,五花八門啥都有。所以城鄉公交車總是會比市區裏的公交車擠上許多。
柳鬆緊緊握了下拳,女兒大了,知道用自己小小的身軀來護著他,可他為什麼會覺得鼻子有些發酸,眼眶有些腫脹。
父女倆等人都下車了,才慢慢的往下挪。
“現在該往裏走?”柳鬆站在陰影處,四處打量著。
他腿腳不好後,真的很少進城。
“應該把你叔叔叫來的。”柳鬆後悔,怪自己死要麵子,他那點破事,家裏誰人不知?
柳明燕看出她爸的擔心,就朝著他笑笑並用著輕鬆的語調說道,“我早就打聽清楚了,爸你今天就跟著我走好了,我保證不把咱倆搞丟。”
“得,爸居然把你那不認路的毛病給忘了 新开免费送彩金娱乐场,該打。”柳鬆懊惱的拍拍自己額頭,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道,“燕子,咱今天要不先回去吧,改天叫上你叔叔再來?”
柳明燕可不願意,這麼好的機會,她可不想錯過。
萬一她爸回去,變卦了咋辦,她找誰說理去?
“爸,這不是有你在嘛。”柳明燕先拍了記馬屁,然後從衣服口袋裏掏出張紙條遞給柳鬆,“你看,這路線我問清楚了,也記在紙上了,我們隻要按著上頭寫的,一定能找到的。”
柳鬆接過來一看,倒是寫的挺清楚。
“得,既然你準備的這麼充分,那咱們就走吧。”柳鬆也怕夜長夢多,誰知道一來一回後,那張樂又會整出什麼事來。
又坐了輛公交,然後柳明燕幹脆提議做三輪車,把地址告訴蹬三輪的,大街小巷的哪條道他們找不到?
“客人,到地兒了。”
柳明燕靈活的跳下車,扶著柳鬆下來。
父女倆站在巷子口,瞧著灰牆上釘著的長方形藍色路牌。
“獅子巷?”
“是的,我聽吳月月說,她目前正住在獅子巷。”柳明燕麵上回的平靜,內心卻似翻江倒海。
柳明燕前世最後一次見張樂,是被她像物品一樣抵債給了個發了福、油光滿麵的中年男子。具體抵了多少錢她並不知,據那男子說很多。
何止很多啊,張樂借的根本就是高利貸好不。利滾利的,她完全沒有還債能力,才從腦袋的犄角疙瘩裏想到了女兒。
張樂愛賭,但起先隻是在甬林市裏賭。雖然賭資出入也有上幾百的,但贏多輸少,她的日子過的還不錯。
直到九九年澳門回歸,張樂在狐朋狗友的攛掇下跑了趟澳門,從而欠下了高利貸。
柳明燕一直對自己說不要恨張樂,因為她不配。她也一直以為自己做的很好,可現在看來,她還是恨的。
“不知道她住哪間?”柳鬆一拐一拐走的非常堅定。
“我去問問。”柳明燕往前跑了幾步,找了個正在洗衣服的中年婦女。
“阿姨你好,請問下,你們這裏有沒有一位叫張樂的鄰居?”柳明燕揚起笑臉,禮貌的問道。
中年婦女斜著眼睛上下打量著柳明燕,那八卦的眼光看的柳明燕很想扭頭就走。
大概一分鍾後,中年婦女如破鑼嗓子似的聲音問道,“你是她什麼人,找她幹什麼?”
張樂可是這條巷子的名人,哪裏開賭都有她。
“我是她同村人,進城給她捎些東西。”柳明燕嗬嗬的衝著中年婦女笑著,並提了提手裏的袋子。
“哦,這樣啊?”中年婦女用著明顯不相信的語調回道,不過轉念一想,她要知道什麼,一會跟著這兩人不就行了。
於是就用那濕噠噠的手往不遠處一指,“涼著紅褲衩那間就是,她今兒在家呢!”
柳鬆父女倆順著中年婦女所指,慢慢的走過去。
那是一間灰磚搭建的獨具江南風格的小樓,當然這間小樓是跟其他樓連成一排的,張樂隻是住了其中一間。
一樓屋簷下晾著幾件衣服,以那條大紅色短褲最為顯眼。
門是關著的,以父女倆對張樂的了解,這會她應該還在睡覺。正好,省的兩人白跑一趟。
“我去敲門。”柳明燕扶著柳鬆往牆邊站了站,避開那條紅褲衩。
“叩叩叩!”
“叩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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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敲敲,敲鬼啊!”張樂趿拉著拖鞋,身上的睡衣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頭發亂蓬蓬的像個鳥窩,柳明燕眼尖的看到她眼角還掛著一大坨眼屎。
撇撇嘴,要不是為了以後安定的生活,柳明燕真不想再麵對張樂。
“方便我們進來嗎?”柳明燕看著明顯還未清醒過來的人,不得不再次開口。
“你?”張樂張開迷蒙的眼睛,看著眼前有些熟悉的白胖臉蛋,又看看靠牆站著的男人,頓時驚醒過來,“你們來幹什麼?”
“你能不能先收拾下自己?”柳明燕用著非常嫌棄的語調說道,“你平時也是這麼穿著給人開門的。”胸前的美好若隱若現,這是不但有了賭癮,還自甘下賤了?
張樂不以為意的瞪了眼這個並不得她喜歡的女兒,自己轉身進了屋,也沒說讓父女倆進來。
不過柳明燕才不管張樂的瞪眼,她神情自若的跟著張樂進去,“爸,我先進去看看,一會叫你。”她怕張樂屋裏有什麼見不得的東東,怕傷了她爸的眼睛。至於自己,嗬嗬……雖然沒親身經歷過,但她前世在幫裏什麼樣的沒見過?
不過柳明燕顯然是忘了此時自己的年齡,剛邁出去的腿怎麼也放不下去,轉頭一瞧,她爸一手正搭在她肩膀上呢。
“爸!”柳明燕不明所以的叫了聲。
“我去!”柳鬆回答的很簡單,但意思已經非常明確。
柳明燕張了張嘴,本來想說點啥的,但後來一想,如果讓張樂再刺激下爸爸?不行,萬一爸爸真被氣病了,那可得不償失了。
於是柳明燕爭取道,“爸,還是我去吧。”
柳鬆搖搖頭,態度非常堅決。
父女倆在門外爭持由誰先進去,而張樂已經動作迅速的洗好臉並收拾完自己了。
張樂柳眉杏眼的,柳明燕與她站一起,母女倆還挺像。但柳明燕與柳鬆站一起,人家一瞧就說,這是親父女。
“怎麼,我這裏是虎龍潭虎穴不成?”張樂臉上滿是嘲諷之意。
柳鬆父女倆也不在意,一前一後進了屋。
“隨便坐。”張樂隨手一指,“大早上的,我這裏沒水。”
還大早上了的,這都太陽正當頭了。但這些都不重要,柳明燕扶著她爸坐下,想著自己在邊上坐著旁聽,可顯然柳鬆不是這個意思。
“燕子,你去門外吧。”柳鬆覺得孩子還小,不應該插手父母離婚這事。
而柳明燕則覺得可能是她爸臉嫩,怕一會跟張樂說事時在女兒麵前丟臉。所以她點點頭,乖乖走出門外。
“阿姨,你衣服洗完了?”剛走出門外,柳明燕就眼尖的看到牆角一撮黑發。
這還有人偷聽?
“嘿嘿……我路過,路過的。”嘴裏說著路過,可兩條腿任是像長了根似的不挪動絲毫。
柳明燕朝天翻了個白眼:這人臉皮真厚。
不過,此時屋裏不但有張樂還有她爸,柳明燕可不想讓人看了她爸的笑話。所以,她隨手撿了塊扔牆角的灰磚,那灰磚一尺長半尺寬足足有三寸厚。
就這麼厚重的磚,柳明燕拿在手裏,輕易的左右手倒騰的掂了掂。
“你、你、你幹什麼?”中年婦女鬧不明白眼前這白白嫩嫩的姑娘拿著塊磚頭的意思,可為啥看著看著,就怎麼感覺像虎子那幾個混子的腔調呢?
“哢嚓!”
中年婦女張著嘴兩眼死死盯著柳明燕的手,這麼厚的磚她怎麼就掰開了?
柳明燕扔了其中半塊磚,繼續把剩下的半塊磚再掰開。然後再扔再掰,直到手裏剩下小小的一塊如鴿子蛋大小,扔了,拍拍手裏的灰,兩眼死死的盯著中年婦女的脖子。
中年婦女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又抬頭看看天上明晃晃的大太陽,突然就這麼轉身跑了,那速度……黑人都得甘拜下風。
柳明燕看著終於把人嚇跑了,她就支愣著耳朵聽牆角。
隻聽張樂略有些激動的聲音說道,“沒門,沒兩萬塊甭想離婚!”
“兩萬?你欠下的債可不隻兩萬呢。”柳鬆的聲音聽著還是那麼沒有起伏,但柳明燕作為女兒,還是聽出了爸爸聲音裏的氣憤。
“要不是那些債,我就說五萬了。”張樂聲音裏明顯有著肆無忌憚,她就是打著柳鬆肯定會妥協的想法,獅子大開口呢。
現在人均工資才二百,張樂一開口就要兩萬,柳鬆能同意才怪了。
“你……”柳鬆真被她這不要臉的得意樣給氣著了,他深吸口氣,安耐下心中的憤怒,緩緩的的說道,“兩千……”
話還未說完,張樂就大笑起來,“哈哈哈……柳鬆,你打發要飯呢。我怎麼說也在你家任勞任怨了十來年,你就拿兩千塊打發我,你好意思說,我還不好意思接呢!”
“少費話,我說兩萬就兩萬,缺一分都不行。要知道,現在是你求著我離,而不是我要離,你別把主次搞錯了。”張樂說完,玩著自己白皙的手指,翹著二朗腿,那拖鞋險險的掛在腳趾頭上,一蕩一蕩的別提多自在了。
柳鬆怒瞪著眼,臉色暴紅,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握著拳頭。
好一會,房裏兩人再沒聲音傳來。
這可急壞了門外的柳明燕,她直接推門而入,“那我的撫養費呢,你難道也不給?”
張樂不是很明白撫養費的意思,畢竟她整個人的心思都在賭博上。
不過,張樂也不是個笨的,斜斜瞧了眼女兒,“不是已經扣除了嗎?”
柳明燕一愣,轉而想到,張樂的意思就是,她的撫養費已經扣除在那兩萬元裏了?好嘛,她還不能繼續跟她討價還價了,反正一提錢,她就說已經扣除了,這句話什麼時候成萬能答案了?
“可家裏確實沒那麼多錢。”柳明燕有些委屈道,“我馬上就要上初中了,書學費都還未準備好。”
張樂瞟了眼沉默不語的男人,不鹹不淡的說道,“誰讓你家老子沒本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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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久不開口的柳鬆,咬牙切齒的加了幾千。
張樂一挑眉,看了眼站在男人身後怒目而視著她的女兒,突然靈機一動,閑閑道,“女兒歸我養……”
“不行!”父女倆異口同聲。
“你想都不用想!”柳鬆淩厲而帶著殺氣的眼神瞪過去,倒是把張樂嚇了一跳,她後知後覺的想到,眼前這個缺腿男人,可是真正上過戰場殺過人的。
撫了把手臂上豎起來的汗毛,張樂不敢再吱聲了。隻是兩眼珠子不停的看看柳鬆又看看柳明燕。
柳明燕也是嚇了一跳,她怎麼也沒想到,張樂會提出撫養她的條件來。所幸她爸也沒同意,這倒是讓她大鬆了口氣。
長久的靜默,讓屋裏三人都感到不適。
柳明燕想開口讓爸爸答應張樂兩萬元的要求,她怕夜長夢多,耽擱的時間越長,越容易出事,誰知道張樂一會又會想到什麼要求。
而柳鬆也在想著張樂的要求,看著五千元她是不會同意了,但女兒歸她養,他更不會同意,那麼隻能在兩萬元上作文章了。
張樂也在想著兩萬元,不過她隻是想著要怎麼樣才能達到目的。當然她剛剛那個養女兒的想法覺得也不錯,她跟柳鬆相貌都不差,孩子別看她現在白白胖胖的,但精致的五官已經初顯,尤其是女兒臉上白嫩幼滑如水豆腐似的肌膚,要是以後一直保持這個水準……勾搭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根本不在話下,那麼到時候自己就不用再愁賭資了。
這麼想著,張樂不知不覺中居然笑出了聲。
柳鬆一打眼就看到張樂臉上那未收斂的算計,他咯噔一下,覺得自己不應該跟她再計較這麼多,應該快刀斬亂麻趕緊把婚離了。
於是他開口道,“我答應你兩萬元的要求,但你也得答應我幾個條件。”
張樂一聽,頓時瞪大眼睛,驚喜的看著柳鬆。
而柳明燕確實又鬆了口氣,她雖然不知道爸爸怎麼就這麼快下定了決心,但這一點都不影響她接下來的打算。
“第一,給你兩萬元後,你今後欠的錢跟柳家再無關係。”
張樂點點頭,反正柳家欠了一屁股債,柳家村那裏也借不來什麼錢,所以這個條件她很幹脆的同意了。
“第二,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再找上柳家。”柳鬆怕這女人臉皮厚,再纏上柳家就麻煩了,還是提早說清的好。
張樂想著自己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求到柳家頭上,所以也很快點了頭。
“第三,從此後女兒的一切都跟你無關,讀書、找對象、結婚,你都不許插手。”這個很重要,柳鬆覺得必須說清。
張樂翻了個白眼,撇嘴著答應了,“還有什麼,趁著我心情好,你趕緊提?”
“最後,柳家或女兒以後有再多的錢,都跟你無關,你不許以任何名目索取、糾纏。”
“嘁!誰信呢!”
那不屑的樣子,讓柳明燕握緊了拳:哼,等著瞧,我會你後悔沒有這一天。不過,該做的防備還得做好。
於是,柳明燕遞過去兩張紙,上麵是柳鬆提的幾個條件,也不知是她什麼時候記錄的。
“簽個字吧。”
張樂看了一眼,嘟嚷了句,“多此一舉。”不過看在馬上就有兩萬元到手的麵上,她還是簽了。
父女倆對視了一眼,覺得今天這事應該是辦妥當了。
“我現在手頭上沒錢,你如果信得過我,就跟著我們一起走一趟吧。”柳鬆站起來,拿起一旁的拐杖,拄著就往外走。
張樂一想,也對,柳家要是能拿得出兩萬元就怪了。看柳鬆的樣子,他估計是去哪個朋友那裏借錢。
不過,這都不關她的事,她隻要能拿到錢就行。
“下午一點民政局上班,我要在離婚證書拿到手的第一時間拿到錢。”張樂坐在凳子上沒動,就這麼閑閑道,“所以,咱們下午一點,民政局見。”
“也好。”柳鬆淡淡道,“希望你守信。”
“放心,兩萬元我誓在必得。”
柳明燕臨走時還不忘瞪了眼張樂,真是個隻認錢不認人的主。
此時太陽當頭照,整條巷子裏並沒有一個人。
“爸,要去林叔叔家嗎?”柳明燕隻知道她爸爸有個非常厲害的戰友,但爸爸很少聯係。
柳鬆抿了抿唇,默默的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其實他並不想麻煩戰友,但這次情況特殊,除了林國平,他想不出有誰能一下子借給他兩萬。
柳明燕看到爸爸那僵硬的背脊,心裏心疼極了,“爸爸,你放心,我們家人都那麼勤快,一定能很快還上林叔叔錢的。”
柳鬆點點頭,繼續邁著堅定的腳步,好似在告訴孩子也在告訴自己,隻要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不怕過不上好日子。
“找個地方給你林叔叔打個電話。”
兩人走出巷子,左右看看。
“爸,我看前麵不遠,好像比較熱鬧,我們上那裏看看吧。”
“好,一會打完電話,就去吃飯。”
柳明燕前世最後一直待在甬林市,對這個城市還是比較了解的。就獅子巷這一片地方,後來也算是重要商業區,蠻繁華的。
父女倆頂著大太陽,也不覺得熱。兩人雖然知道給了周樂兩萬元會讓柳家的日子更不好過,但相比於能跟張樂撇清關係,他們還是高興的。
“爸,那小賣部有公用電話。”柳明燕手指一點。
“那……咱就過去。”柳鬆麵無表情,緊握拐杖的手指泛著白。
柳明燕本來就是個敏感的孩子,不然前世爺爺奶奶叔叔嬸嬸都對她不錯的情況下,她還是選擇了離家自過。而現在她學了武,感觀就更敏銳了。
所以,柳明燕在她爸拿起聽筒撥號時,她就站遠了些。隻是兩眼睛看似在看著遠處的風景,其實餘光一直盯著柳鬆瞧。
柳鬆拿著聽筒,深吸了好幾口氣,抖著手指還是撥出了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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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老林嗎?”柳鬆努力保持著聲音的平穩,隻是臉上尷尬的表情出賣了他內心的真實。
林國平忙過了八一,這兩天倒是比較空閑,想著平時也沒什麼時間回家陪伴妻兒,所以他是一有空就趁機回家,哪怕陪娘兒倆吃一口飯也是好的。
這不,大熱天的,他還是開著吉普車趕回了家。
溫麗華接過林國平的包,有些嗔怪的道,“我知道你心疼我們,可也不用大熱天的天天來回跑啊,這萬一中暑了你難受,我還要跟著心疼,你這是折騰自己還是折騰我呢?”
林國平換著家裏的拖鞋,嘴角有些抽抽,但心裏又甜的不行。老婆肯管教你,那是你的福氣,是她對你愛的一種表現,他得學會珍惜。
不像老柳,他想被人管教還沒有呢。
想起老柳,林國平就對溫麗華道,“小華,我明天打算去一趟柳家村看望下老柳和柳叔、柳嬸。”
溫麗華一愣,但馬上反映過來,“那我一會給你準備些東西。”
“好的,老婆你最貼心了。”林國平趁著客廳沒人,趁機偷了個香。
倒是把溫麗華嚇了一跳,嬌嗔道,“要死了,被小凱看見了,小心我饒不了你。”
林國平看著媳婦一臉嬌俏,頓時下腹一緊,嘟嚷了句晚上再收拾你,就急匆匆往衛生間跑去。
而溫麗華眼含笑意的進了廚房,把做好的飯菜端出來,並喊來窩樓上看書的兒子,“小凱,你爸回來了,快下來吃飯。”
“哎,就來。”
一會功夫就從樓上下來個十幾歲眉眼飛揚,身姿修長的小少年。
“今天中午我做了涼麵。”溫麗華把麵分給男人和兒子,“新學了幾個涼拌菜,你們嚐嚐。”
林國平攪拌了下大海碗裏的麵條,大口嚐了筷,滿意的點點頭,“這天氣,吃涼麵正好。”
“叮鈴鈴……”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打擾了一家人吃麵。
“這會是誰來的電話?”溫麗華幾步走過去,拿起聽筒,“喂?哦,他在他在,你等下。”
“老林,電話。”溫麗華把話筒往邊上一放,衝著林國平眨眨眼,無聲說了柳鬆兩字。
林國平一斂神,老柳這時候打電話給他,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喂,老柳嗎……”林國平表情比較嚴肅,“有的,我給你送哪裏?哦?民政局!行,行!那你飯吃了嗎?哦,好,那一會見。”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溫麗華擔心的問道。
林國平回到飯桌前,隨意的攪拌著碗裏的涼麵,眉頭緊皺,“小華,你說老柳讓我把錢送到民政局,他是要幹什麼?”
“民政局?”溫麗華詫異,“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不過心裏倒是替柳鬆高興,終於決定要跟張樂離婚了?
“民政局還能幹什麼,不是結婚就是離婚。”林凱閑閑道。
“吃你的麵。”林國平嗬斥道,“小華,一會把家裏的存折給我,我取兩萬元錢。”
“哦?好的。”溫麗華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隨後輕聲道,“那女人還真敢開口!”兩萬元離婚費,都能在鄉下起兩間不錯的房子了。
林國平搖搖頭,歎氣道,“離了也好,錢可以慢慢賺,但有那女人拖後腿,老柳家賺再多錢都得打水漂,還不聽響的。”
現在看來兩萬元離婚費是挺多的,但想想從此後不用再受張樂麻煩,花再多錢那也值。
另一邊柳鬆放下聽筒,撐著台麵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掏了錢付了話費,轉頭麵色平靜的招呼女兒,“燕子,跟你林叔約好了,走,咱先去吃飯。”
“好。”柳明燕全當沒看到她爸的異樣,歡快的跑來,“爸,我想吃石橋頭麵結麵,還要加肥腸……”
父女倆歡快的討論著走遠,小賣部老板娘站在櫃台後探著半個身子望著那兩父女各懷心思的背影,歎惜的搖搖頭,“這男人一看就是有後福的,怎麼就離婚了,倒是那小姑娘的麵相……”
許久,老板娘才喃喃道,“不好說啊!”
“你唧唧歪歪的又在說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一道嚴厲的聲音響起,“你是不是忘了嶽父是怎麼沒的?”
“我沒說什麼,我什麼也沒說!”老板娘裝模作樣的拿了塊抹布擦著台麵。
“哼!”
老板娘看自家男人不再追究,頓時拍拍胸口,擦了把額頭上的虛汗。
石橋頭麵結麵相傳已有百年歷史,在甬林市及附近都非常有名。有機會來甬林市的人們,總喜歡想方設法的吃上一回,好像那樣才能表示自己沒白來甬林市。
“咱們來的晚,倒是剛好有座位。”柳鬆輕快的說道,“要是高峰期,那可有得等了。”
柳明燕眉眼彎彎的聽著,招了手讓服務員過來,“爸,你要加什麼?”
“加些酸筍吧,石橋頭的酸筍那是一絕!”
“這位客人說的太對了,想當年咱店裏的酸筍可是進過宮的。”
這位服務員不年輕了,但收拾的特別清爽。大熱天的,也不見她滿臉油汗。
柳明燕一看服務員那幹淨的著裝,她滿意的點點頭,暗歎這店衛生意識不錯,“爸,你再加點牛雜吧!”
“行,你做主就好。”柳鬆好脾氣的說道,雖然已經欠了一屁股債了,可正所謂虱多了不愁,債多了不癢,孩子難得來趟市裏,她想怎樣就怎樣,隻要高興就成。
服務員拿著幹淨的抹布又替柳鬆他們的桌子擦了擦,還熱心的給他們倒了兩碗涼茶,“這是店裏免費的,不夠自己去那裏再倒就行。”
“謝謝阿姨。”柳明燕笑著道了謝,端起碗喝了口,頓時一股清涼衝入體內,驅走了煩躁的熱氣。
“這孩子真懂禮。”服務員笑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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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兩碗麵條就端了上來,兩人拿起筷子開吃。
大早上從家裏出門,那點子早飯早消化沒了,所以,一碗麵條下肚,兩人都舒服的吐出口氣。
“燕子,以後咱家的日子會好起來的。”柳鬆這樣說道。
柳明燕笑著點點頭,好像一點也沒為家裏那些債務發愁,“我知道,其實我心裏是高興的。”
柳鬆明白了,這孩子懂事了,但也更讓他心疼。
“走吧,咱慢慢過去。”
柳明燕給她爸的紙條上不但有獅子巷的地址,也有民政局的地址。
“爸,還是坐三輪車吧,我看時間不早了。”柳明燕抬頭看了看天,其實是心疼她爸爸。畢竟柳鬆的腿不好,平時都是呆家裏做些竹活,可沒有一下子就走那麼多的路。
柳鬆點頭同意了,他以為是孩子累了。
現在的甬林市還沒有後世那樣的交通管製,到處可見的三輪車,你一招手,分分鍾就能有一輛過來。
兩人吃飽喝足,做著三輪車,行駛在高大的梧桐樹蔭下,感覺還是蠻不錯的。
七拐八拐的,大概十來分鍾,三輪車停在一個大門處。
柳鬆付了錢,在柳明燕的攙扶下下來。
眼前的建築在柳明燕眼裏顯的很是灰暗,兩層白牆黑瓦樓房,暗紅色掉了漆的木門此時間間緊閉著。
“爸,去那邊花壇坐著等吧。”柳明燕指了指院裏小花壇。
兩人手裏誰也沒有表,隻是大概看了看日頭,估計著時間。
“現在應該有十二點三刻了吧。”柳鬆喃喃道,再過一刻鍾,等民政局開門,他就可以跟她徹底成陌路了?
柳明燕默默的點點頭,想著等賺了錢,給爸買個手表,還有家裏其他人,也應該配個。
一道刹車聲,讓父女倆同時轉頭往大門外瞧去,都想著應該是林國平來了。
果然,穿著常服的林國平大步流星的向兩人走來。
柳明燕已經快速站起同時扶起了柳鬆。
“老柳。”
“老林。”
“林叔叔。”
“燕子也在啊。”林國平笑著摸摸柳明燕頭,“有段時間沒見,長個了,也變漂亮了。”幸虧有這孩子在,不然老戰友還得更頹廢。
“謝謝叔叔。”柳明燕害羞了下,然後稍微站遠了些。
林國平對柳明燕更滿意了,這孩子真是有眼力見。
“老柳,你終於想明白了。”林國平聲音裏帶著激動,這老柳有時候倔起來真是沒招了。
柳鬆點點頭,臉上的肌肉僵硬的抖了抖,然後歎口氣道,“昨天又替她還了五百。”
隻一句話就說明了原因,林國平明了了,但他覺得這是好事,所以拍拍柳鬆的肩安慰道,“也好,跟她離了,你們才能過好日子。”不然家裏有個嗜賭如命的人在,再多的錢財都保不住。
“這裏是你要的錢,拿好了。”林國平把一個用報紙包著的紙包遞給柳鬆,並直說道,“我家裏不急著用錢,等把村民們的錢還完了再還不遲。”
林國平真怕他惦記還錢而拚了自己的老命,“你還有燕子,可得保重自己的身體。她已經沒了母親,可不能再沒有父親了。 澳门永利娱乐爺爺奶奶叔叔嬸嬸對她再好,也沒有自己父母來的重要。”他不得不嘮叨幾句。
“我明白你的意思。”柳鬆點頭,他知道自己愛胡思亂想, 大红鹰娱乐很多時候會忽略孩子,更是覺得自己拖累了柳家,是個廢物,有些自暴自棄。
柳鬆轉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孩子,看到她眼裏濃濃的關心,咧嘴笑了。
而柳明燕看到她爸笑,更是笑的燦爛。
“這就對了。”林國平欣慰,“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多想想孩子,想想父母。”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得走了。”林國平見柳鬆聽進去了,也鬆了口氣,抬腕看看表,打算離開,“一會我就不陪著你了,但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你盡管給我打電話。”
“我明白,今天謝了。改天請你去家裏喝酒,燕子做菜的手藝不錯,保管你吃的滿意。”
“那感情好。”林國平笑道,“替我向柳叔柳嬸問好。”說完,朝兩人揮了揮手走了。
不是林國平不陪著柳鬆,而是他了解柳鬆,一會兒辦離婚手續,柳鬆肯定不希望被他看到,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林國平走了沒一會,張樂就撐著把大陽傘過來了。
兩方對看了一眼,誰也沒跟誰打招呼。
柳明燕暗撇了下嘴,記憶中,就這回沒遲到,最積極,果然是個見錢眼開的。
又等了好一會,民政局外三三兩兩進來些人,每一個進來的人都在肆無忌憚的打量著院裏或站或坐的三人。
柳鬆麵無表情,張樂厚臉皮無所謂,柳明燕一個活了兩世的人更是不在意這些八卦的目光。
靜靜地又等了會,柳鬆才拄著拐杖站起來,柳明燕見此立馬走到他身邊。
張樂收了傘,撇撇嘴跟著兩人進了一間辦公室。
辦公室裏隻有一位中年婦女坐著,此時她正拿著份報紙翻看著。
見剛剛院裏的三人進來,倒是沒表現出多驚訝,隻是問了句,“結婚還是離婚?”
雖然剛剛看到時,兩個成年男女並沒有表現出太親密,但誰知道這兩人是因為矜持而故意站的遠些?
“離婚!”柳鬆的聲音很低沉,但聽上去卻很堅決。
辦事人員抬眼看了看,發現是個殘疾人,但卻一臉正氣,長相也不錯,頓時對隨後進來的張樂眼含不滿。
這一瞧就知道是女人嫌棄男人殘疾了,看著邊上陪同的孩子,長相隨了父母,辦事人員看張樂的眼神更不滿了。
“孩子隨女方?”
“不,隨我。”柳鬆聲音顯得有些冷冽。
辦事人員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有能力撫養孩子?”
“我媽是個賭鬼,我怕被她賣了。”柳明燕見不得辦事人員瞧不起她爸爸的眼神,直接挑明了真相。
前世她不就被親媽當賭資給賣了,要不是後來碰到那人,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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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鬆緊握了下放在膝蓋上的手,背脊挺的更直,也更僵硬了。
辦事人員搖搖頭沒再問,這麼明顯的離婚原因,她還需要問什麼。
爽利的給兩人辦了離婚證,辦事人員拿起報紙又看了起來。在這個部門呆的久了,辦多了離婚證心場也硬了。
“等一下。”柳明燕叫住了要走的父母。
而辦事人員也驚訝的抬起頭來。
“把那張紙拿出來。”
“我沒帶。”張樂不耐煩的說道。
“你是沒帶還是已經扔了。”柳明燕不屑的看著張樂道,“不過沒事,不管你是沒帶還是扔了,我再寫一份就是了。”
說完,柳明燕對著已經掏出紙來的柳鬆道,“爸,你也撕了吧,我再寫一份。”
“寫什麼寫,趕緊把錢給我,別耽誤我上班。”張樂一副急躁躁的樣子,顯然是約了賭局。
柳明燕這會可不怕她了,離婚證都到手了,可錢卻還沒給呢,張樂再急也得按著她的意思來。
“想要錢,你就得聽我的,不然……”柳明燕挑眉,禍害了柳家這麼久,就急你這麼一會真是便宜你了。
張樂心裏再著急再不耐,這會也得忍著。
柳明燕問辦事人員借了兩張紙並一張複寫紙,趴桌上寫了那會爸爸與張樂談好的條件。看了看,又在下麵加了句某年某月某日給張樂多少離婚費。
“阿姨,您能否見個證在這紙上簽個字?”柳明燕揚起笑臉,甜甜的衝著辦事人員笑道。
她也是覺得那會寫的條件沒有第三方簽字證明,怕張樂到時候反悔。所以,才在剛剛叫住了兩人,想讓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做個見證。
“小姑娘,不是阿姨不給你簽,是我們這裏有個辦公室,專門是辦這個的。”辦事人員指了指柳明燕手上的紙解釋道,不過倒是更心疼這孩子了,是什麼樣的環境養成了孩子小小年紀就要考慮大人才會考慮的事情。
而且明顯的,這孩子爸爸根本就沒想到把雙方的約定寫下來,並找人見證。
“哦,還有這地方,那真是太好了,謝謝阿姨。”柳明燕高興極了,有那樣的部門證明,她還怕張樂反悔?
張樂沒法子,她雖然心急,也不得不跟著柳明燕轉到另一間辦公室。
辦公室裏的男子按照規定問了柳鬆和張樂,見兩人都對紙上的約定沒意見,就爽快的簽了字還蓋了章。
柳明燕咧著嘴笑眯了眼把其中一張給了張樂。
“這下該滿意了吧?”張樂隨手把紙塞進包包裏,並狠狠的瞪了眼柳明燕。
突然一根拐杖出現在她眼前,嚇了張樂一跳,“你想幹什麼?”
“誰允許你瞪燕子的,小心我揍你!”柳鬆淩厲的眼神怒瞪著張樂,“要不是看在你生了燕子的麵上,我能讓你痛快的離開柳家!”
張樂這下倒是有些怕了,她可是知道老實人發起脾氣來,那可是非常可怕的,再說柳鬆可不是什麼老實人,他隻是不跟你計較罷了。
見張樂老實了,柳鬆從包裏掏出紙包遞了過去。
頓時張樂笑皺了臉,接過紙包,快速的塞進包裏,看也不看父女倆,扭頭快步離開了民政局。
“前兩天孫小仙來家裏要走了五百。”柳明燕站在台階上,衝著快速離開的張樂喊了句。她不知道這句話對方聽沒聽見,也不知道這句會不會起什麼作用,反正隻是喊一聲而已。
“你跟她說這個幹嘛?”柳鬆皺皺眉。
“爸,你不會真的以為那孫小仙問她借了五百吧?”
“甭管是五百還是五十,以後都跟我們沒關係了。”
“你說孫小仙從咱家輕鬆的要走五百,她會有什麼想法?”
柳鬆不明白孩子為什麼會這麼問,但還是老實回道,“肯定以為咱一家都是傻子,好欺負。”
“對,她肯定就是這麼想的。”柳明燕雙手互擊,漂亮的杏眼精光閃爍。
“但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以後孫小仙再想打著她的名頭來要錢,看我不把她打出去?”
“好!爸,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我看你發威。”
“行了,走吧,咱們回家。”柳鬆搖搖頭,不想再說什麼。
他現在渾身輕鬆,感覺都年輕了許多。連頭上明晃晃的太陽都覺得舒服起來,他想著是不是以前的自己太倔了,也太顧麵子了,其實離婚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
柳明燕輕快的跟著柳鬆走出民政局大門,此時兩人的心情都非常舒暢。
不過柳明燕此次來市裏還有事要辦,所以……
“爸,前麵不遠就是甬林市第一醫院,我陪你去做個檢查吧。”柳明燕找不出借口,畢竟要檢查的是她爸,得他同意了才行。而且看他的臉色,離婚這事並沒有讓他有多鬱悶和難堪。
“去醫院檢查?”柳鬆詫異,“我又沒病,做什麼檢查?”
“你不是胃不舒服嗎,別以為我人小不知道。”柳明燕嘟著嘴,故意露出委屈的表情,“那人從小就不喜歡我,我最親最親的親人隻有爸你了,你難道不想看著我長大結婚?”
“當然想。”柳鬆著急,“爸還得給你把關呢!”
“那不就結了。”柳明燕攤攤手,“隻有身體健康活的長久才能給我把關,所以爸你就聽我一回吧,我們去做個檢查,也好讓我放心。”
柳明燕雖然覺得今生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但還是擔心爸爸的身體,誰讓前世剛等她初中畢業爸就死了。
孩子明晃晃關心的眼神瞧著你,讓柳鬆既心慰又心酸。
“而且爸你也不用擔心錢的事。”柳明燕狡黠的從布挎包裏掏出一個紙包揚了揚,“你看這是什麼?”
“……”怎麼這麼眼熟?
“眼熟吧。”柳明燕得意洋洋的道,哼,想拿她家錢,還得看她同不同意呢。想當年,她為了練這一手,也是吃了些苦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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